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 > 應(yīng)急廣播

血疫:埃博拉的故事30

2019-10-30 23:30-23:59 責編:母晨靜

00:00 00:00

文明病毒之間,只隔了一個航班的距離。來自熱帶雨林的危險病毒,可以在24小時之內(nèi)乘坐飛機抵達地球上的任何城市。航班線路連接了全世界的所有城市,構(gòu)成網(wǎng)絡(luò)。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應(yīng)急檔案,本期和您一同關(guān)注上海譯文出版社翻譯的紀實文學《血疫:埃博拉的故事》

各位聽眾大家好,歡迎收聽《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—應(yīng)急檔案》,我是百寧。據(jù)WHO公布的數(shù)字表明,自首次發(fā)現(xiàn)埃博拉病毒以來,全世界已有1100人感染這種病毒,其中793人死于埃博拉病毒病。該病主要流行于扎伊爾和蘇丹,宿主動物仍然未明,大多數(shù)認為是蝙蝠。今天節(jié)目,我們繼續(xù)關(guān)注埃博拉的故事。

接著昨天所講的,陸軍研究所和疾控中心始終沒有降低雷斯頓毒株的安全級別,它依然是4級防護的高危微生物。安全專家認為,沒有足夠證據(jù)表明雷斯頓毒株不是一種極其危險的病毒。事實上它反而有可能是絲狀病毒姐妹中最危險的一個,因為它似乎很容易就能通過空氣傳播——至少比其他幾種絲狀病毒容易。它的遺傳密碼要是出現(xiàn)小小變化,就有可能通過咳嗽消滅人類。

雷斯頓埃博拉和扎伊爾埃博拉如此相似,但為什么雷斯頓似乎來自亞洲呢?假如兩個毒株來自兩片大陸,那么應(yīng)該區(qū)別巨大才對。一種可能性是雷斯頓毒株也起源于非洲,不久前通過飛機傳播到了菲律賓。換句話說,埃博拉已經(jīng)進入交通網(wǎng),開始環(huán)球旅行。專家們毫不懷疑,一種病毒可以在幾天內(nèi)走遍全球。也許埃博拉病毒終于走出非洲,幾年前在亞洲扎根。也許——只是猜測而已——埃博拉藏在非洲野生動物體內(nèi)來到了亞洲。有傳聞?wù)f菲律賓的某些富豪在雨林地區(qū)擁有私人莊園,他們非法進口非洲動物,在菲律賓叢林放生,然后享受打獵的樂趣。假如埃博拉存在于非洲狩獵動物體內(nèi),比如豹子、獅子、非洲水牛,就有可能通過這個途徑來到亞洲。但這只是猜測而已。和其他絲狀病毒一樣,雷斯頓埃博拉病毒也有不為人知的藏身之處。不過目前來看,雷斯頓的爆發(fā)很可能只始于菲律賓的一只猴子:一只病猴。這只猴子是不為人知的指示病例。一只猴子導(dǎo)致了整件事。這只猴于也許只感染了四五個埃博拉病毒粒子,而這些粒子的來源……天曉得了。

通往埃爾貢山的道路從內(nèi)羅畢向西北深入肯尼亞高原,翻過非洲山丘襯托下的綠色山丘。它經(jīng)過一個個小農(nóng)場和一片片雪松林,沖向大地的頂端,像是要躍入虛空,卻跌進了一片沉陷的黃色霧靄——那就是大裂谷。道路向裂谷內(nèi)下降,穿過褶皺起伏的斷崖,最終來到谷底,蜿蜒于點綴著刺槐樹的草原上。道路繞過谷底的湖泊,穿過成片的金雞納樹,黃綠色的樹葉在陽光下閃閃發(fā)亮。道路在湖畔的城市稍作停留,然后轉(zhuǎn)向西方的藍色山丘——那是大裂谷的西側(cè)邊緣。道路攀向山巒,一條筆直的雙車道公路,塞滿黑煙滾滾的長途大卡車,它們轟隆隆地爬坡,駛向烏干達和扎伊爾。

通往埃爾貢山的道路是金沙薩公路的一部分,這條公路別名艾滋病公路,它將非洲一分為二,艾滋病病毒從非洲雨林內(nèi)某處向全世界爆發(fā)時就是沿著這條公路傳播的。這條路曾經(jīng)是穿過非洲心臟地帶的一條爛泥路,幾乎不可能一次走完全程。公路的很大一部分是1970年代鋪設(shè)的,卡車開始沿著它行駛,很快艾滋病病毒就出現(xiàn)在了沿途的村鎮(zhèn)里。病毒究竟來自何方依然是個不解之謎。

作者理查德·普雷斯頓很熟悉通往埃爾貢山的道路,因為他小時候曾經(jīng)走過這條路。父母兄弟和他在一家盧奧人俯瞰維多利亞湖的農(nóng)場住過一小段時間,那是個傳統(tǒng)農(nóng)莊,有泥砌茅草屋和養(yǎng)牛的圈欄。十二歲以后理查德·普雷斯頓沒再來過非洲,但假如你小時候見識過非洲,它就會成為你內(nèi)心的一部分。理查德·普雷斯頓體驗過赤足踩著溫暖河沙的感覺,聞過鱷魚的氣味。他知道當?shù)厣n蠅在頭發(fā)里爬行的塞窸窣窣感覺。還能聽見帶著柔和的盧奧口音的英語,讓理查德·普雷斯頓隨便點,盡管玩,多吃點羊尾上的肥油。理查德·普雷斯頓在黎明之前的灰色天光下醒來,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,看見泥墻上有個窟窿,慢慢才意識到那是茅草屋的窗戶,一群孩童在窗口看——就是這種感覺。再次看見非洲。活生生的非洲又完整地出現(xiàn)在理查德·普雷斯頓眼前,閃爍著記憶中的神秘火花。首先想到的是非洲的氣味,炊煙的氣味,刺槐和藍桉木柴燃燒的霧靄籠罩村鎮(zhèn),包裹人們的身體。隨后想起的一幕驀地沖進腦海:沿公路行走的人們,他們像是從時間起始就在那里行走,無論去哪兒都全靠兩條腿。在肯尼亞高原,他們或赤足或穿著涼鞋,將路肩踩成了紅土花邊。女人走路時唱著基督教贊美詩,有些人抱著吉他,有些人用頭頂著大袋木炭或食鹽。

路虎車在柴油燃燒的尾氣里前進,碾過坑洼處時上下彈跳。向?qū)Я_賓·麥克唐納抓著方向盤。“哈,這條路挺好了,朋友,”他贊賞道,“要是像我上次來那樣,你這會兒該哭出來了。我好多年沒上過埃爾貢山了一說實話長大以后就沒上過。我老爸的一個朋友以前在那兒有個 shamba”——shamba就是農(nóng)莊——“我們經(jīng)常去玩。哈,真是不錯,朋友。農(nóng)莊已經(jīng)沒了。唉, kisha了,” Kisha:消失。他躲過一群羊,拼命按喇叭。“走開,朋友!”他朝一頭羊喊道,“你看,它一動不動。”路虎咆哮著加速前進。

道路時而經(jīng)過小塊的玉米地。田地中央總是泥砌或水泥砌的茅草屋。人們彎著腰站在玉米稈之間,用鋤頭耕作田地。每一寸土地都經(jīng)過開墾,直到茅草屋的門口。他們經(jīng)過一個站在路邊的人,他拎著用鐵鏈扎緊的手提箱。他朝汽車揮手。他們又經(jīng)過一個人,他穿英式雨衣和軟呢帽,手持拐杖,步伐緩慢:烈日下的一條灰色人影。汽車經(jīng)過時,有些人揮手,有些人轉(zhuǎn)身望著。他們停車等一群牛過馬路,幾個少年用樹枝在趕牛。

“唉,”羅賓悵然道,“我小時候,這個國家可不一樣,知道嗎?不管去哪兒都得走兩三天。我們打死一頭湯氏瞪羚,一路上就靠這個過活。以前,二十年前,這片土地全是森林和草原。現(xiàn)在卻是玉米地。到處都是玉米地。森林全沒了,朋友。”

賓·麥克唐納是職業(yè)獵手和野外向?qū)АK欠侵迌H剩下的二三十位職業(yè)獵手之一。他們帶客人去叢林,獵殺大型動物。他有一張寬闊的紅臉,嘴唇很薄,戴眼鏡,目光炯炯,顴骨也很寬。他的黑色卷發(fā)一縷一縷耷拉在額頭上,像是他自己用刀削的。為了在樹林中行走,他戴棒球帽,穿黑T恤和短褲,腰間別著非洲短刀,腳上的綠色運動鞋被火烤得有點融化——在篝火上烤干的次數(shù)太多了。他父親是著名的職業(yè)獵手伊恩·麥克唐納,1967年駕駛一架輕型飛機時不幸在非洲平原墜毀遇難,當時羅賓只有十三歲,但已經(jīng)學會了需要掌握的技能。他和父親一起打過豹子和獅子,也打死了他的第一頭非洲水牛——父親站在旁邊,萬一他沒有打中,父親會補上一槍。羅賓和父親在雅塔高原的干枯刺灌叢中一連幾天追蹤大象,只帶了一壺水和一個蘋果。“那次的客人,得克薩斯來的家伙,”羅賓說,“他說他能走路,說他是有經(jīng)驗的獵手。一天他坐下來,說:‘我走不動了。幫我扎營。’于是我們給他扎營,然后我老爸和我又跟著大象走了兩天。老爸跟蹤大象只帶水,對我說:“你在包里帶個蘋果,咱們就出發(fā)。然后我們在雅塔高原走了兩天。我們找到大象,帶客人過去,他開槍打死大象。”

“你當時多大?”

“七歲,朋友。”

他不再獵殺大象了——他贊成現(xiàn)在的象牙制品全球禁令——但還在打非洲水牛,這不是瀕危物種。

埃爾貢山周邊地區(qū)有過部族暴力的報道。埃爾貢馬薩伊人經(jīng)常洗劫居住在南麓的布庫蘇人,燒毀他們的茅草屋,用自動武器射殺他們,驅(qū)趕他們離開自己的土地。理查德·普雷斯頓很擔心這件事,從美國打電話給羅賓,詢問他的意見。

“你想去哪兒?埃爾貢山?”他說,長途電話里的聲音帶著嘶嘶聲,顯得很遙遠。

“我要帶兩件密封防護服。”理查德說。

“隨你便,我的朋友。”

“在埃爾貢山附近旅行安全嗎?”

沒啥大問題,除非有暴亂。”

他點燃廉價的非洲香煙,看了理查德一眼。“你去洞穴有什么計劃嗎?要采集樣本?搞幾盒蝙蝠屎?”

“不,只是看看而已。”

“我小時候經(jīng)常去洞里玩,”他說,“據(jù)說洞里有什么疾病,是嗎?比起來艾滋病就像打個噴嚏了?會把人變成肉湯?會炸開?啪!——每個洞眼都往外飆血,是這么說的吧?需要幾天時間?”

“七天左右。”

“啊哈!朋友,怎么才會染上?

“接觸感染者的血液。有可能通過空氣。也通過性傳播。”

“和艾滋病一樣?”

“對。睪丸會腫起來,變成黑紫色。”

“什么?卵蛋會腫起來?好得很!像是長了一對藍猴的卵蛋!天!這種病毒不好惹,說真的。”

“你的描述確實繪聲繪色。”理查德說。

羅賓抽著煙,摘掉棒球帽,捋順頭發(fā),重新戴上帽子。“那好。你進洞去看蝙蝠屎。然后——我說然后——你在我的帳篷里炸成一片血海,我該怎么處理?”

“別碰我。要是碰了我,你也會染病。連我一起收起帳篷,然后送進醫(yī)院。”

他吃吃笑道:“好得很。我們會召喚飛行醫(yī)生。他們什么都接。我們該送你去哪家醫(yī)院?”

“內(nèi)羅畢醫(yī)院。留在急診室門口。”

“好,我的朋友。我們就這么辦。”

遠方出現(xiàn)了切蘭加尼山,綠色山巒的線條在裂谷邊緣隆起,永恒不變的綿延雨云壓得很低。隨著接近埃爾貢山,云層越來越暗,漸漸聚在一起,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打在擋風玻璃上??諝庾兊藐幚?。羅賓打開車頭大燈。

“買了漂白水嗎?”理查德問他。

“后面有一加侖呢。”

“就是一般洗衣服用的漂白水?”

“對??夏醽嗊@兒管它叫Jik。”

“成分是次氯酸鈉嗎?”

“對。Jik。喝下去能殺死你。”

“我希望它能殺死馬爾堡病毒。”

鄉(xiāng)野有了人煙,汽車穿過村鎮(zhèn)。到處都能看見長途大卡車停在木板和鐵皮搭建的簡陋房屋邊。那些窩棚是小餐館。有些能夠提供從烤羊、塔斯克啤酒、床鋪到女人的全套服務(wù)。在東部非洲工作的醫(yī)生認為,主要道路沿途的非法性交易者有九成攜帶艾滋病病毒。沒有人能說清具體數(shù)字,但當?shù)蒯t(yī)生認為埃爾貢山地區(qū)的育齡男女有三成已經(jīng)感染了艾滋病病毒。他們中的大部分將死于艾滋病。許多新生兒也將感染艾滋病病毒,在兒童時期就死于艾滋病。

艾滋病會悄無聲息地顯出身形,在殺死人類宿主之前,它會在宿主體內(nèi)潛伏多年。要是這種病毒的發(fā)現(xiàn)能夠提前幾年,它多半會被命名為金沙薩公路病毒,因為它走出非洲森林之后,就是沿著金沙薩公路傳播的。

理查德小時候沿著金沙薩公路旅行時,它還沒有鋪上瀝青,塵土飛揚地蜿蜒穿過大裂谷,通向維多利亞湖,承載的交通流量并不大。它是一條礫石道路,像搓衣板似的上下起伏,車轍壓出的深坑足以震裂路虎車身。走在這條公路上,你會看見遠方有一團煙塵向你而來,變得越來越大:那是一輛車。你必須開上路肩,放慢車速,迎面而來的車接近了,你必須抬起雙手抵住擋風玻璃,以防那輛車彈起的石塊打碎玻璃。那輛車隆隆駛過,留下你在黃色塵霧中什么也看不見?,F(xiàn)在這條路已經(jīng)鋪上瀝青,正中央還畫上了分隔線,車流持續(xù)不斷。重型卡車混著皮卡和擠滿乘客的廂式貨車,柴油燃燒的濃煙籠罩著整條路。鋪設(shè)金沙薩公路影響了全世界的每一個人,是20世紀最重要的歷史事件之一。它奪去了至少一千萬條人命,人類的最終傷亡數(shù)量很可能會超過二戰(zhàn)。事實上,理查德見證了艾滋病出現(xiàn)過程中的這個關(guān)鍵事件:一條泥土小路向通衢大道的轉(zhuǎn)變。

羅賓的妻子凱麗·麥克唐納是他的生意伙伴,經(jīng)常和他一起陪客戶狩獵旅行。要是客戶允許,他們還會帶上兩個年幼的孩子。凱麗不到三十歲,金發(fā)棕眼,說話帶著清爽的英國口音。她小時候隨父母來到非洲。

理查德和向?qū)С藘奢v路虎上路,凱麗和羅賓各開一輛。“在這里他們總是開兩輛車出門,免得哪輛車拋錨,”凱麗解釋道,“這種事經(jīng)常發(fā)生。”麥克唐納家的兩個兒子在凱麗的車上。同行者還有三個男人,他們是麥克唐納狩獵隊伍的成員,分別是卡塔納·夏吉、赫爾曼·安登比和莫里斯·穆拉泰亞。他們是職業(yè)獵手,營地里的絕大部分工作由他們完成。他們只會幾句英語,但履歷比人的胳膊還長。除此之外,隊伍里還有理查德的兩個朋友。一個是理查德小時候的朋友,名叫弗雷德里克·格蘭特,另一位是女性,名叫佳美·布坎南,兩人都是美國人。理查德為朋友們準備了一份書面指示,以防理查德真的感染馬爾堡病毒;這份指示裝進信封,塞在背包里。指示是用打字機打的,單倍行距,有三頁紙,描述了人類感染絲狀病毒后的癥狀和病征,以及或許能減緩末期肉體融化的實驗性治療手段。理查德沒有告訴他們有這么一個信封,但假如理查德頭疼難忍倒下,就會取出來交給他們。至少,這足以證明理查德其實也很緊張。

羅賓拐進對面車道,超過一輛卡車,前方突然駛來一輛轎車,對他們狂閃車燈,喇叭長鳴。

弗雷德·格蘭特抓住座椅,大喊:“這家伙為啥沖著我們來?

“哈,人反正都會死,別太擔心。”羅賓答道。他及時拐回卡車前的車道,哼起小調(diào):

活著,愛著

愛著,活著一一耶!

路邊有個女人架著炭火盆在賣烤玉米,他們停車買了幾個。玉米烤得焦干滾燙,很好吃,一個只要五分錢。當?shù)厝斯苓@個叫 mealy。

羅賓邊嚼 mealy邊開車。他突然捂住下巴,惡狠狠地罵道:“我的牙??!填料掉出來了!這個讓人生氣的牙醫(yī)!”他搖下車窗,把幾小塊金屬填充物吐進風中。“氣死我了。補了三顆牙,現(xiàn)在全掉出來了。凱麗叫理查德去看這家伙,說他是個好牙醫(yī)——好個啥!”

他一腳把油門踩到底,開到凱麗的路虎背后。兩輛車像是連在一起似的呼嘯行駛。他探身出車窗,把啃過的玉米棒扔向妻子的路虎。玉米棒打中后車窗彈飛,她似乎根本沒注意到。汽車經(jīng)過一個警示牌:減少行車事故——敬請安全駕駛。

落日時分,他們在埃爾貢山腳下的奇塔萊鎮(zhèn),購買塔斯克啤酒和木炭。奇塔萊是個市場小鎮(zhèn),主要市場位于通往鎮(zhèn)中心的公路旁,臨近英國人修建的舊火車站。公路兩邊是高聳的藍桉樹,人們在樹下壓實的泥土和下雨的積水坑之間支起攤位,出售雨傘和塑料手表。羅實開著路虎拐進市場,在人群中緩緩前進。一個男人用斯瓦西里語大喊:“你開錯路了!”

“路牌在哪兒?”羅賓對他喊道。

“這兒不需要路牌!”

他們只好停車,步行穿過小鎮(zhèn),這時,一些陌生人立刻圍了上來。一個穿白色風雪衣的家伙說:“要去奇加維拉嗎?去嗎?我?guī)闳?。跟我走。馬上去。那的姑娘很漂亮。我?guī)闳ァ?rdquo;他們是什么職業(yè)的,那些所謂漂亮姑娘是做什么的,就都顯而易見了。夏爾·莫內(nèi)的女友們大概就住在這里,不過誰知道呢?正是高峰時刻,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藍桉樹下行走,經(jīng)過看不見盡頭的一排商鋪。埃爾貢山俯瞰小鎮(zhèn)和樹木,升向無法度量的高度,雷暴雨云團籠罩山巔,金色陽光照著山坡。一道山脊猶如剃刀,斜著插進云團。無聲的閃電劃過山巔,緊接著又是一閃——鏈狀閃電,但沒有傳來雷聲??諝獬睗穸?,悶呼呼的,蟋蟀的叫聲不絕于耳。

他們在埃爾貢山周圍的爛泥路上勘察環(huán)境,看見了近期動亂的跡象:曾經(jīng)屬于布庫蘇農(nóng)戶的茅草屋遭到焚燒,已經(jīng)空無一人。有人說晚上會聽見槍聲,但實際沒有聽到。病怏怏的香蕉樹歪七扭八地圍著荒棄的茅草屋。這些茅草屋四周是休耕田地,點綴著非洲雜草和一叢叢小樹苗。他們在夏爾·莫內(nèi)當年的宿營地扎營。廚師莫里斯·穆拉泰亞把一袋木炭倒在地上生火,架起金屬壺燒水泡茶。羅賓·麥克唐納打開折疊椅坐下,脫掉運動鞋。他用雙手揉搓腳掌,拔出刀鞘里的匕首,削掉腳趾上的老繭。環(huán)繞營地的森林邊緣,離他們不遠的地方,一頭非洲水牛望著他們。羅賓瞥一眼水牛。“公牛,”他嘟囔道,“兇得很。你得盯緊點兒。它們會把你挑到半空中。非洲水牛在非洲是殺人最多的動物之一,只比河馬少。簡直是殺人如麻。”

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應(yīng)急檔案,今天,和您一同關(guān)注上海譯文出版社翻譯的紀實文學《血疫:埃博拉的故事》,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。我是百寧,明天接著說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