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哭泣的大平

2019-11-03 23:30-23:59 責(zé)編:母晨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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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南大平礦難,發(fā)生于2004年10月20日,河南鄭煤集團公司大平煤礦發(fā)生特大瓦斯爆炸,死亡148人。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應(yīng)急檔案,本期帶您回顧:哭泣的大平

各位聽眾大家好,歡迎收聽《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—應(yīng)急檔案》,我是百寧。今天,我們回顧——哭泣的大平。

2004年10月20日,原本是個很平常的日子,可就在這天發(fā)生的兩起礦難使這個日子被記入了歷史:一起是轟動全國的河南鄭煤集團大平煤礦瓦斯爆炸;另一起是沒有引起媒體關(guān)注的河北武安德盛煤礦透水事故。兩起事故中有170多名礦工遇難。遇難礦工家屬被突然降臨的災(zāi)難打暈了!

據(jù)新華社鄭州消息:2004年10月20日22時47分,河南鄭州煤電集團大平礦發(fā)生瓦斯爆炸事故,當時井下有446人作業(yè),有298人安全升井,148人在爆炸后被困,到發(fā)稿前為止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141名礦工遇難,另外7人下落不明。

鄭煤集團公司始建于1958年,時名新密礦務(wù)局;1989年1月更名為鄭州礦務(wù)局,1996年1月經(jīng)原煤炭部批準組建為國有獨資公司;2002年9月與中國信達、中國華融資產(chǎn)管理公司聯(lián)合組建為產(chǎn)權(quán)多元化新公司,是中國煤炭行業(yè)第一家發(fā)行股票并上市的企業(yè)。鄭州礦區(qū)地跨新密、登封、新鄭、鞏義、偃師等市(縣)及鄭州郊區(qū),煤炭保有及預(yù)測資源量193億噸,現(xiàn)有資產(chǎn)總額59.38億,職工4.3萬人。

大平煤礦位于新密市與登封市交界處,距鄭州市城區(qū)60公里;籌建于1982年6月1日,1986年6月28日正式投產(chǎn)。該礦井原設(shè)計生產(chǎn)能力為年產(chǎn)60萬噸,目前核定生產(chǎn)能力已提高到年產(chǎn)130萬噸,是鄭煤集團公司的骨干礦井之一。礦井井田東西長4.5公里,南北寬2公里,面積9平方公里。礦井采用立井單水平上下山開拓方式,兩翼對角抽出式通風(fēng),瓦斯等級為高瓦斯礦井。該礦目前有職工4100多人,此次礦難遇難及被困人員主要是河南籍職工,其中95%的人員為農(nóng)民合同工。

黃二妮,家庭婦女,河南尉氏縣大營鄉(xiāng)君李村人,丈夫李豐有在礦難中遇難。家有4個孩子,最大的13歲,最小的5個月。二妮說如果沒有4個孩子,她就跟孩子他爸去了。

黃二妮被外面嘈雜聲吵醒了,她睜開眼睛下意識地看看表:啊,六點啦!她以為自己看錯了,揉了揉眼睛,沒錯,是六點。往日老實巴交的丈夫李豐有早就該回來了,可今天卻不見人影。外面的喊叫聲越來越大,她趴窗戶一看,好多礦工家屬圍在一起在說著什么,還有人在哭。鄰居王大娘過來了,說礦上出事了,瓦斯爆炸。二妮聽罷一下子楞住了,癱軟在床上。

丈夫在機頭工作,他不會出事吧?每天早該回來了,今天為什么不見人回?丈夫不會出事的,他不會扔下她們母子不管,在礦上干了十幾年了,不會出事的。

二妮在焦急中等待著丈夫,一天過去了,丈夫沒回來。兩天、三天,丈夫還是沒回來。

災(zāi)難像一個躲藏在暗處的魔鬼,平時你悄然不知,可一經(jīng)來臨,卻那樣突然,讓人措手不及,無法接受。災(zāi)難不知不覺降臨到黃二妮頭上,她沒有任何準備,也無法準備。

2004年10月23日下午2點,記者來到位于粉坊門村的大平礦職工宿舍樓。鄰居王大娘對記者說,你去出事的礦工家看看嗎?記者點頭。王大娘一邊走一邊說,這家太苦了,你看看吧。上了二樓。樓道內(nèi)很黑,一間公共衛(wèi)生間里傳出嘩嘩的流水聲,幾個小孩在樓道一頭玩耍。二樓最里邊的一間房,門半開著,里面暗暗的,幾個人圍坐一圈說著什么。王大娘挑開用香煙紙編成的門簾:“二妮,這是北京來的記者,想到你家看看!”

屋里有三位中年婦女,一位老人,一位五十來歲的男人,一個五六歲的小女駭,床上睡著一個嬰兒。屋子不到二十平方米,雙人床、單人床、老式廂柜、破舊衣柜、雜物……

面對壓抑而又沉悶的空氣,記者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。記者問王大娘,誰是這家主人,王大娘指著一位三十多歲的婦女說,黃二妮,她男人三天沒回來了!說完,王大娘抹了一把眼淚。

屋里依舊一片沉寂,只有床邊的小鬧鐘滴噠作響,空氣像凝固了似的。這時,二妮和另外兩個婦女又開始哭泣。記者安慰她們,可覺得在此時語言顯得那樣蒼白無力。

記者試著問二妮:“您丈夫在礦上干活?”

“是的,三天了,還沒消息,是不是回不來了,你說?”

“能回來。”

“20號那天下午,我就不讓他去礦上干活。我讓他把孩子不愛吃的奶粉去換成‘小饅頭’。我說,你就別去了,給孩子換奶粉吧!可他說,我是機頭,我得去。他非得去,舍不得耽誤工。三年了,豐有一天都沒歇過。下午兩點多,他還是上班去了,走時吃了點我給他炒的豆芽。”說到這里,二妮又泣不成聲,在場的人也默默流淚。

王大娘家里有事,臨走時,她告訴記者這家真難啊,就這么一個男人干活,養(yǎng)活四個孩子和二妮。說完她紅著眼圈走了。

記者問明了屋里其他人的身份:老人是李豐有的伯父,中年男人是李豐有的姐夫,坐在二妮旁邊的是她姐姐,坐在門附近的是二妮的妹妹。小女孩是二妮的三女兒,睡在床上的嬰兒是五個月大的兒子。

伯父李發(fā)勤,77歲,河南尉氏縣大營鄉(xiāng)君李村人,老八路,參加過淮海戰(zhàn)役、南京戰(zhàn)役,轉(zhuǎn)業(yè)回村后,當了四十幾年的村支書。李發(fā)勤是李豐有為數(shù)不多的親人。老人向記者打開了話匣子:

“豐有這孩子苦??!21歲那年正月,豐有的父母在一個月里相繼去世,除了豐有,家里還有一個傻哥哥和已經(jīng)出嫁的姐姐。后來,豐有跟二妮結(jié)了婚。傻哥哥成天打人,實在沒法住在一起。93年,人家介紹豐有來到大平礦做工。他那傻哥哥由我和豐有姐姐輪換照顧,你看我都七十多了,還得照顧一個傻子??龋k呢?”

老人嘆了口氣,繼續(xù)說道:

“你說,現(xiàn)在豐有回不來了,二妮她們娘兒幾個咋辦?二妮沒工作,老家的地被村里收回了,原來的小土房塌了,你看這咋辦?”說完,老人低頭不語。幾個女人又抽泣起來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記者問一直站在床邊的小女孩。

“李亞輝。”

“幾歲啦?”

“五歲。”

“上學(xué)了嗎?”

“上大一班。”

乖巧的小姑娘知道家里發(fā)生了不幸,可她不會想到,她和媽媽未來的路將多么艱難。屋里潮濕,小亞輝身上長了濕疹,弟弟和兩個姐姐也都長了濕疹。孩子多,二妮舍不得給她們看病,怕花錢。小亞輝的大姨夫撩起她的衣服,在小家伙的后背長了很多濕疹。大姨夫說,說起來慚愧,按理說我們應(yīng)該幫幫豐有妹夫家,可沒辦法啊,我們也太窮了,幫不上!

這時,大女兒、二女兒都回來了,見家里來了生人,孩子們只是站在媽媽身旁靜靜地看著,媽媽一哭,她們也哭。

李豐有,大平礦工人,1993年進礦。他積極肯干,經(jīng)常得到礦上表揚。二妮說豐有可能干了,三年里一天也舍不得歇,過年都不歇。二妮對丈夫是滿意的,豐有下班回來就哄孩子,不像有的礦工經(jīng)常去打小麻將。二妮給記者拿出來了一摞獎狀,其中有1997年、98年礦上勞動模范,2000年鄭州煤電集團公司勞動模范。二妮說還有幾個獎狀,被孩子弄丟了。二妮又從抽屜里給記者拿出一張丈夫的照片。二妮說,這是豐有得了全集團公司模范后照的。照片上的豐有戴著安全帽,穿著工作服,戴著小紅花,微微笑著。真無法想象,一個勤勞的工人、體貼的丈夫、慈愛的爸爸,沒有給親人留下一句話,就這樣走了,再也不回來了!

“回來吧,回來吧,這個家太需要你了,這個家不能沒有你,回來吧!”看著照片,二妮嘴里一遍遍念叨著。

李界,河南省沈丘縣馮營鄉(xiāng)劉相村人,在廣州打工。從廣州回家探親,趕上姐夫袁明軍出事。他說和姐夫已經(jīng)四、五年沒見面了。

遇到李界是在不經(jīng)意的聊天中,他說要幫助記者找死里逃生的礦工趙松。這里要補充一下記者遇到李界之前的采訪經(jīng)歷。

2004年10月21日上午,記者參加國務(wù)院新聞辦舉辦的每季度一次的安全生產(chǎn)新聞發(fā)布會。在新聞通稿上欣喜地看到:今年1至9月,全國煤礦事故下降幅度較大,全國煤礦事故2796起,死亡4153人,同比減少242起,少死亡630人,分別下降8.0%和13.17%。

10點鐘,新聞發(fā)布會開始。會上透露了一條令在座記者震驚的消息:昨晚得到匯報,10月20日22時47分,河南鄭州煤電集團公司 大平煤礦發(fā)生瓦斯突出事故,148名礦工下落不明。

很多記者臨時更改了事先準備好的問題,大平礦難成了記者提問的主要話題。新聞發(fā)布會后,記者們小跑著出了新聞辦大樓,很多人都有一個念頭:去河南。

大平因為位于平陌鎮(zhèn)和大冶鎮(zhèn)之間,故名大平。大平煤礦隸屬鄭州煤電集團公司。每天都有很多小客車從新密市開出經(jīng)平陌鎮(zhèn),再由吳莊到大冶鎮(zhèn)。在大平上班的很多礦工,就是坐著這些小客車往來于家和煤礦之間???0月20日以后的幾天,從新密開往大冶的小客車只能到達吳莊村村口,因為吳莊村戒嚴了。

10月22日上午8點半左右,大平礦門口。這里聚集了很多人,有遇難者家屬、有附近的老鄉(xiāng)、警察,還有很多進不了現(xiàn)場的記者。

一個中年婦女站在大門口向礦里張望。她的眼神無助,手直哆嗦,她想哭,又哭不出來,站在那里呆呆地看著,不知不覺,兩行淚無聲地掉落在地上。有幾個記者過來對她拍照。

華鎮(zhèn)平的弟弟被困在井下。他已經(jīng)在大門口守了一天多,警察讓他到家屬接待點去,他不愿意去,他想到礦上看看,想知道弟弟能否回來。警察又來催促華鎮(zhèn)平離開,他不情愿地退到了一旁。

記者跟著很多家屬來到村東口的家屬接待處,這里已經(jīng)圍了很多人。不時傳來哭聲,一個老太太哭聲特別大、特別凄涼,邊哭邊訴說。老人的眼淚已經(jīng)哭干了,只是在干嚎,用沙啞的聲音說:我后悔死了,我的兒呀,我的小兒呀,你把爹媽的心都扯走啦……

老太太的弟弟常超告訴記者,老太太叫常艷玲,河南通許縣人,兒子戴松山被困井下,19歲。他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,一年前技校畢業(yè)。為了供松山上學(xué),老倆口花了好幾萬元。松山畢業(yè)后,老倆口不讓他去鄭州、北京等地打工,而是讓兒子跟他爸到大平礦干活,圖離家近。幾天前松山的老爸回家收莊稼去了,為了多掙點錢,留下松山在礦上干活,可這一留便成了永別。

常老太太又開始哭:我的兒,你回來吧,媽讓你遠走,去創(chuàng)事業(yè),再也不挖煤了,媽后悔死了,兒呀,你回來吧……。此時,正值中午,陽光直射在中原大地上。常老太太站立起來,望著自己斜映在黃土地上的影子,淚眼模糊。

幾名礦里的工作人員被老太太的哭聲打動了,她們哭著把老太太送往賓館。很多前來圍觀的老鄉(xiāng)也哭了,就連很多送記者過來的出租車司機也都偷偷地抹眼淚。2004年10月22日,吳莊村是座哭泣的村莊。

時過中午,記者無心吃飯。坐下來,望著剛剛長出嫩芽的麥田,發(fā)呆。

一個聲音輕輕地問記者:“你想采訪死里逃生的礦工嗎?我認識其中的一個。”

“你是誰?為什么選擇我去采訪?”

“我叫李界,我姐夫也被困在井下了。我看你不像他們采訪完就走,而且你就一個人,我不想人太多。”

“那個礦工在哪?”

“可能在宿舍。”

“那我們?nèi)タ纯矗?rdquo;

“走。”

很多礦工沒上班,貼著墻根蹲著,他們中有的人見記者來了,二話不說,扭頭就走。

李界說,我們走小路吧,員工宿舍在粉坊門村,現(xiàn)在村口戒嚴了。和李界從吳莊村向北經(jīng)過一片麥田,遠遠地看到幾棟灰色板樓。李界說那就是礦工宿舍樓。后來記者也就是在這個宿舍樓里采訪了黃二妮一家。

為了避開礦上的人,李界領(lǐng)著記者穿過麥田。李界說,昨晚他就和趙松睡在一個宿舍里,趙松是他老鄉(xiāng),趙松是幸運的,他姐夫和另一個老鄉(xiāng)就沒那么幸運了。李界說,趙松告訴他當時的響聲非常大,像放炮似的,礦附近有人家窗戶玻璃都被震碎了。

很快來到家屬樓。院子里有兩棟樓,李界說這兩棟樓里有十多家遭遇不幸了,這其中也包括黃二妮一家。李界直接把記者領(lǐng)到宿舍樓的三樓去找趙松,可屋門鎖著。李界很熱心,把記者帶到一樓的一個老鄉(xiāng)家。這家主人叫孫立,屋子設(shè)置和環(huán)境與黃二妮家相仿。進屋后,孫立正在看電視,家里有幾個孩子在一旁玩。向?qū)O立說明了來意,孫立愿意幫助我們找趙松。他聽說趙松不在家,就領(lǐng)我們到另一個院的家屬樓去找。

路上,記者問孫立家里有幾個孩子?孫立說三個。三個孩子一個月得花多少錢?九百元左右吧。你一個月掙多少?一千三四百吧。礦上出事了你怕嗎,以后還下井嗎?怕有啥用,我得養(yǎng)活一家人呢!我還要下井,按以往規(guī)律,一口井出事以后,三年內(nèi)不會出事。孫立說得很自然。

在孫立的帶領(lǐng)下,我們來到另一個家屬院。由于礦上出事,很多礦工沒上班,貼著墻根蹲著,表情有些怪怪的。他們中有的人見記者來了,二話不說,扭頭就走。后來才知道他們怕記者采訪他們,如果這事被礦上知道,飯碗可能就保不住了。

找了好幾家,也沒找到趙松。這時一個好像是礦上的人把孫立叫到一旁,和孫立嘀咕了幾句。不一會,孫立回來說,他有事想先回去,以后再幫助找趙松。

記者只好和李界又向吳莊走。這時已快下午3點,人都餓了。到吳莊后,記者請李界和他姐姐一起吃飯??衫罱绲慕憬悴豢希f不想吃,她說礦上中午發(fā)給家屬方便面了。記者和李界去吳莊的一個小飯館吃飯。

飯間,李界告訴記者,姐姐家有兩個孩子,大的5歲,小的10個月。他說他們村很窮,污染也嚴重,就是《焦點訪談》報道過的癌癥村。村里很多小孩和老人喝了臟水后都得了癌癥。他們那兒每家的地很少,很多人出來打工。特別是去年大旱,收成一點也不好。他去廣州打工有幾年了,他和姐夫袁明軍也有幾年不見了。他也不知道姐姐失去姐夫后,將來該如何生活。

劉自周,河南省登封市大冶鎮(zhèn)沁水村農(nóng)民。老漢有三兒子,其中二兒子劉根立、三兒子劉松立遇難。白發(fā)斑斑的老人泣不成聲。

2004年10月23日上午,記者想再去粉坊門村的職工宿舍找趙松??蓜偟椒鄯婚T村口,就看到兩個婦女架著一個半虛脫的中年婦女向村委會走,后面跟了一群人。記者急忙跟上去,到了村委會辦公室以后,中年婦女突然昏厥。一時間,十多平米的房間亂作一團,有的人在喊婦女的名字、有的人在哭、有的人在掐人中。

一個老漢趴在門框上默默地哭,老人白發(fā)斑斑。后來了解到,老人叫劉自周,河南省登封市大冶鎮(zhèn)沁水村農(nóng)民。老漢有仨兒子,二兒子劉根立、三兒子劉松立在這次礦難中遇難。剛才昏厥的婦女是老人的二兒媳。老人默默地哭泣,淚水已經(jīng)哭干了。

救護車來了,把老人的二兒媳抬上車。圍觀的群眾都搖著頭,不幸啊,太不幸了,老年喪子,還是兩個兒子!

老年喪子的還不只劉自周老人,在這次礦難中很多父親將為自己的兒子送葬,這其中也包括56歲的李樹堂。

見到李樹堂時,他正在摸眼淚。他的兒媳婦剛被救護車拉走,兒媳婦哭昏厥了。李樹堂的兒子李平也在148人之中。李老漢說,兒子是為了還債才來礦上干活。他家前年蓋了新房,欠了三萬元債務(wù)。為了還債,經(jīng)人介紹2003年9月份來礦上打工。兒子才31歲,有一個10歲的兒子和一個5歲的女兒。

李樹堂說,2004年10月21日下午6點,他們接到通知要馬上到礦上來。他和老伴聽到消息后,知道出事了,心急如焚。老倆口就和兒媳婦,孫子、女兒一起想到礦上來。李樹堂說,當時由于沒有車,他們太著急了,幾個人摸著夜路走了一宿,在凌晨4點多走到了大平。說起兒子,李樹堂的淚水簌簌地流了下來,掉在他粗糙而干癟的手上。

靜靜地呆在李樹堂身邊,他嘴里總是念叨著一句話:這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呀!

是啊,怎樣過呀!突如其來的災(zāi)難把原本設(shè)計好的生活順序打亂了。他們可能夢想著,還完債務(wù)把新屋子裝得更好一些,把兒子、女兒供上大學(xué)……,可這一切都破滅了,一切將要重來。“選擇,對于幸運兒來說是主動進??;對于冒險者來說,是孤注一擲的賭博;而對于苦難者來說,卻是進退兩難的境地”。

李大娘心煩意亂,她推開懷里的孫子,獨自一人走到不遠處的麥田旁。她一會兒望著麥田,沉默不語,一會兒又抬起頭呆呆地望著不遠處的山崗,那山崗是他兒子曾經(jīng)工作過的地方!

一起礦難,轟動全國??蛇^不了多久,生活又會恢復(fù)往日的平靜,一些事情在我們的腦子中慢慢地漸褪、遺忘。可礦難對于一個遇難者的家庭來說,他們的困難才剛剛開始,他們的生活軌跡將被改變,他們的生活不能如昨。這樣的家庭,每年還會增加多少呢?采訪回來,記者幾天之內(nèi)總是想起黃二妮家的情景,每每如此,心總會被一陣陣地刺痛……

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應(yīng)急檔案,今天,為您講述:哭泣的大平,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。我是百寧,明天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