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幅畫卷的最早呈現(xiàn)是在蛇年的冬月二十六。袁永紅記得清楚，從動工到搬家，一共花了4個月又14天。

袁家鋪子也從那天起再度像模像樣，開門營業(yè)了，門面寬了，庫房大了，生意做得也更得心應(yīng)手。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(jīng)，好在新的一頁終于翻開了。

這本“經(jīng)書”，楊本康一家的明顯厚些。

上午11：30，當(dāng)我打太平鎮(zhèn)春光村8組楊本康家門前路過時，夫婦倆熱情邀請我進(jìn)屋喝茶。借著喝茶的工夫，站在他家門前的空地上，沐浴著馬年新鮮的陽光，我同他們一席長談。

“做夢都想撿塊金磚把賬還清，那樣出氣也能勻凈些。”是女人的聲音。

“你還真想著天上掉餡餅呀！馬上發(fā)財，除非打牌！”楊本康調(diào)侃老婆。我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：飯得一口一口吃，錢得一分一分掙。一切的“馬上”，都是浮云。

談起這些，是因為我拋出的一個問題：“你們說重建時差不多欠下10萬元，這些錢準(zhǔn)備怎么還？”

“借債還錢天經(jīng)地義，有借有還再借不難。”緊接著這句話，楊本康說，“準(zhǔn)備用三至五年還清。欠著別人的債，心頭像壓著一座山。”

楊本康家老房子地震時沒垮，但頭頂山體開裂了，垮下來是遲早的事。為了避讓隨時可能崩滑的山體，楊家只得易地重建。因為山高坡陡，選址異常艱難，光是調(diào)地和場平就花掉三四萬元。

前前后后，楊家建房用了不下半年時間。除夕前一天，家是搬了，年是團(tuán)了，房子卻只修了一半。門和窗都是布簾做的“替身”這次搬家算得“裸奔”。

過完年，爺兒倆要外出打工，實現(xiàn)“五年計劃”之前，門和窗是不容忽略的細(xì)節(jié)—“科學(xué)的說法，安全保暖”。

同楊本康家一樣趕在春節(jié)前搬進(jìn)新家的親鄰有6戶。在我和楊家夫婦搭話聊天的過程中，他們?nèi)齼蓛傻貒鷶n過來。

他們相信自己親手建的房子沒有“豆腐渣”，而“半拉子工程”卻并非一戶兩戶才有的情形。

馬年正月初一，同一個陌生的造訪者聊天，他們談得最多的不是年，而是水。原來的水池被地震搖“醒”了，原本夠6戶人家吃的水池，如今只夠2戶人家用，“連洗碗都成問題，就別說洗澡洗衣服了。”

不是抱怨，他們只是希望自己的聲音能被人聽見。

他們中有人踏勘過，春光村6組有一股碗口粗的山泉，如果建了水池拉了水管，洗衣做飯可以水到渠成。

投工投勞不怕，牙縫里再擠兩個錢出來的思想準(zhǔn)備也有。“政府要是能再幫一把就再好不過了，”楊本康說，“你知道的，以前掙的血汗錢，都讓這次地震給榨干凈了。”

我聽得出他說這句話時的惴惴不安。而我離開村子時，也是和他是一樣的心情。

歸途，在龍門鄉(xiāng)青龍場，熙熙攘攘的人群，讓人重新找到了過年的氣氛。

街上的人氣不低于昨天，按當(dāng)?shù)厝说恼f法，也不低于去年的今天。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空座的面館，老板邊搟面皮邊告訴我：“外地來的游客不比往年少，從天不亮忙到現(xiàn)在，已經(jīng)賣出不下四五百元。”

“地震時家中房子倒了，精神也跟著垮掉了。不過現(xiàn)在想通了，有手有腳怕什么！”老板臉上的自信蓋住了地震的陰影。

我叫的二兩抄手這時端到了面前。迫不及待夾了一個放到嘴里，味道還真不錯，麻麻辣辣里，有一股值得回味的香。

國家應(yīng)急廣播—應(yīng)急檔案，今天，為您講述災(zāi)區(qū)重建日記：從傷口長出翅膀，蘆山地震災(zāi)區(qū)重建一線實錄，也希望能引起大家的思考。我是百寧，明天見！